【百日曦受-Day11】【澄曦】飞来臣醋三部曲 上

飞来臣醋三部曲(澄曦篇)


情之一字,温雅如泽芜君,也不能幸免。比如,呷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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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瓷小碟,兰豆香脆。正直午后,茶楼中人声鼎沸,香茶、瓜子儿、豆脆,和着交谈笑语连连不断,好不热闹。

台前的说书人一拍案板,又翻过新的篇章。二楼一侧靠窗的位置有些偏僻,却也清静些许。只见一人长指白皙而探,端了茶盏送至唇边轻抿,温声道:“江宗主看上去脸色不好。”

他身旁坐着的男子一身紫衣锦袍琳琅带,指尖扣着枚戒神色稍有不耐,正是云梦江氏家主,江澄。

“太吵了。蓝曦臣,哪里不好去,你非要来这里?”数日忙碌后,江澄本就急躁的性子越发不稳,蓝曦臣便想了法子带他出来,稍作放松,但他还是低估了,江澄这个时候的毛,比往日还难顺。

蓝曦臣笑了笑,也不恼,只将茶水送过去,轻声说一句:“少安毋躁,江宗主,不如听听看有什么有趣的故事吧。”

江澄最受不得这幅温温和和不急不慢的样子,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,无力极了。可眼前这人是蓝曦臣,他也只好点点头,算是答应了。

蓝曦臣微松口气,侧身看向了窗外,神思也游走起来。时光如水,可真是快啊。算算时候,他二人处了竟是快第五个年头了。

初时定情两心相悦,皆是情意绵绵,然而终归是两家宗主,聚少离多是常事,不过江澄性子耿直急躁,蓝曦臣温润和煦,相辅相成,日子倒也安稳。

不过这时久日长之后,情深脉脉也掺杂了曲折波澜,细细密密的积攒起来。蓝曦臣性子温和,不愿多说,江澄又懒得多解释,一来二去的,总觉得……

“这些故事都不算得什么,看诸位如此感兴趣,我便给大家讲讲当年首屈一指的风云人物……”

蓝曦臣的思绪被这一嗓子的吆喝拽了回来,众人正催促着让那说书先生别卖关子,只见江澄慢慢皱起眉来,蓝曦臣的心底也有了几分好奇,微微一笑,抬眼看了过去,“不知道会是什么呢?”

只看那说书人一摆手,“哐”地又是一下拍案,做了个噤声的手势,道:“诸位莫急,且听我慢慢道来。”

“哼。”江澄不屑地搁下杯子,“尽是些八卦之谈,无趣。”蓝曦臣无奈拍拍他的手:“听听也无妨。”江澄只得耐下性子,不自觉也留了心。

说书人接着道:“要说当年云梦的风云人物,莫非夷陵老祖魏无羡莫属!他与姑苏蓝氏仙门的蓝忘机之事,早已不是什么秘密,但我今儿要说的,却是另一桩趣事。”

江澄眉毛一抖,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。“诸位可都听过,这姑苏有双璧,云梦就有双杰一说?”众人面面相觑:“听过啊,江家宗主江澄,谁不知道!”

“正是江澄,听闻当年云梦双杰可谓风生水起,但那二人突然拔剑相向,势不两立水火不容……这又是因何呢?”说书人呷口茶,神秘道。一人挥挥手:“老蒋,那还不简单,因为魏无羡走了歪门邪道,杀了他亲师姐呗。”

“不,非也。”说书人摇头晃脑道,“那是因为,江澄与魏无羡,他们之间,也曾是那种不为人知的关系。”

一语既出,众座哗然。江澄险些气的拍案而起,被蓝曦臣一把拉住:“你且冷静冷静。”

“嘿,魏无羡为江家收养,与江家长子算是青梅竹马,当年为了救江澄,夷陵老祖甚至剖丹相救,这是何等情义啊!你说说,你们哪个人做得到?”

说书人义正言辞,头头是道,“魏无羡身死十三年,江澄那是宁可错抓也不放过,为什么呢?是恨他吗?……不是!我有可靠情报,江宗主其实是怕别人找到夷陵老祖将他挫骨扬灰,这才装作二人水火不容,大张旗鼓地搜捕。”

“这么玄乎,你有什么证据么?”有人怀疑道。“当然有!曾有人见到,当年找到生还的魏无羡时,江澄可是把他一人关在自己的房间里,嘿嘿……不用我说了吧?你们说说,最后关头,江宗主为什么就这么放过他了?还有,三毒圣手同含光君相看生厌,这就是情敌相见,分外眼红啊。”

“好像……是这么回事啊。”众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,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,一时间嘈杂一片。

“什么乱七八糟!胡言乱语,造谣生事!我劈了你这妖言惑众!”突如其来一声炸雷,只见二楼处一人飞身踩梁气势汹汹而下,甩手就是一鞭“哐当”一声砸碎了桌案,吓得众人一片惊呼。

说书人一惊之下连忙躲到门柱后,颤声道:“你,你你……!”来人面色铁青气急败坏,手中长鞭紫光流转滋滋作响,就在他要发作之时,另一人翩身而下将他一手拦住:“别乱来。”

“你,你是……江澄!三毒圣手江澄!”说书人眼尖认出他手中长鞭正是紫电,这世上能使得了江家传世之宝的,除了当家宗主江澄,还能有谁?

不好,蓝曦臣蹙眉,众目睽睽的,他们这样太显眼了。江澄虽然在气头上,被蓝曦臣这么一挡,心知不对,只得咬牙道:“再让我听见你无中生有,仔细我的鞭下无情。”说罢二人即刻离去。

好容易回了江家,江澄脸色依旧不善,众家仆见状纷纷闭紧嘴巴不敢吱声,暗暗巴望着泽芜君能尽快抚平自家宗主的怒气。

蓝曦臣叹口气,上前扶住江澄的肩头:“别生气了,市井街市之谈,也不过为了个噱头,混口饭吃。”

江澄被他一说,心底这才平复了一些,只拉不下脸来,没好气道:“我跟魏无羡向来不和,却被他们编造成那种乌七八糟的故事。”

蓝曦臣好脾气地安抚道:“说书奇谈,无非都是拿这些故事翻来覆去。为了吸引客人,胡编乱造也是常事,你既然处在风尖浪口上,自然会被当成言说的对象。”

江澄顿了顿,看了他一眼:“你……不生气吧?那些,咳。”蓝曦臣一愣,好笑道:“我怎么会听信那些无稽之谈,而不去信你呢?”

江澄松口气,握了他的手,“那就好,都是些废话,你不要理会!”是啊,无稽……之谈么。蓝曦臣的心几不可察地,轻轻一滞。

一场暴雨过后,湿热再次来袭。

姑苏与云梦的事务也日益增多,蓝曦臣连日在外奔波,虽面上无恙,倦色却遮掩不住。一次孤身对战后,稍有不慎竟是被刮伤了手腕,蓝曦臣皱眉,手持朔月旋腕翻刃,但见银光一闪,便送了那魔物上了路。

这让江澄大为紧张,足足关了他一个月才放行。蓝曦臣又是无奈又是好笑,不过皮外伤,这人夜未免太过小题大做,但恋人一番好意,蓝曦臣又如何不知?

江澄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,蓝曦臣回来时,发现那伤口呈乌紫,如火烧般可怖。仔细一探才发现伤处残留了古怪毒气,让蓝曦臣整个右腕都动弹不得。所幸以蓝家宗主的修为,并无大碍。

闭关一月后终于痊愈,蓝曦臣放了信回去,好让蓝家安心。一个人闷久了,出来时就觉得心情都放松了很多。此时莲花满池清香四溢,蓝曦臣闭目吸口气,顿时气定神闲。

云梦景致与姑苏大有不同,更何况有那个人在……总有种家的感觉。蓝曦臣闭目轻笑起来,转身回了屋。

江澄不在,大概是出去办事了。蓝曦臣见屋内乱糟糟的都是摔坏的杯子,书册等,恐怕又是某个人的杰作……

蓝曦臣无可奈何地摇摇头,拉了正在清扫的家仆询问一声,这才得知,这几日金凌正式继任金家家主,江澄身为他亲舅定然闲不下来。

金凌资历不深,性子也不够稳重,恐怕要江澄操心的事,还太多。蓝曦臣心底疼惜,便支开了家仆,只手开始清理屋中狼藉。

收拾过杯盘残具,整理书卷时,蓝曦臣的目光突然停在一处格台,那里摆放着一只陈旧的灯笼,看着,有些年岁了。

神差鬼使的,蓝曦臣竟然伸手取过了灯笼,纸糊之物哪里经得住岁月蹉跎,竹编都显得有些破损,可此时还能完好存在着,只能说明它的主人对此物十分爱惜。

很精致,上头还绘了三个小人,蓝曦臣打量一下,忍不住笑出声来。是江家姐弟,和魏公子。再往下一看,灯笼底还有歪歪扭扭地题字:魏婴。

这是魏公子送给他的。

旧物多情,蓝曦臣生怕将灯笼损坏,想着便抬手放回去。“你在干什么!?”突如其来的一声,如同平地惊雷,蓝曦臣毕竟旧伤才愈,腕子一抖,灯笼便跌在了地上。

他心底一颤,就见江澄掀开外帘,快步走来。“……阿涣?怎么是你啊。”江澄的怒色收了起来,略带讶色,“出关了也不告诉我一声,身体都好了吗?”

蓝曦臣抬起手,满脸都是歉疚,道:“我没事的。晚吟,实在对不住,我只是替你收拾屋子,可没想到……都是我太不小心。”

江澄一眼便看见了地上那个纸灯笼,竹骨已经断裂了,他的眉头几不可见地一蹙,旋即上前拾了起来,随手扔在了一处。

“陈年旧物,没什么好道歉的。”江澄知道定然是自己方才突然出声才让他失手,便抓了人腕子过来:“你伤才好。这些事情就让家仆去做,你瞎操什么心。”蓝曦臣看了看他,只微微抿唇一笑,没有言语。

夜静无声,忙碌一天的江家终于陷入沉寂。

蓝曦臣惊醒时,刚过三更。他伸手触一侧榻上,余温不再,看来离开已经有一段时候了。这么晚了,他上哪儿去了?云梦不似姑苏仍有宵禁,但江澄与他一处时,总不会夜半不归的。蓝曦臣披衣起身,推门而出。

屋外暮色深沉,万物俱寂,唯有不远处书房尚留灯火,也有些昏暗。蓝曦臣屏息凑近,扶栏而立。内门虚掩,烛光被笼在灯罩中,忽明忽暗。一人坐在灯火下,有些烦躁地抓了抓额发。是江澄。蓝曦臣看得清晰,他手上拿着的正是白日摔坏的灯笼,此时正一手持竹粘浆糊,头痛万分地想要把断裂的竹骨接上。

看来他并不擅长这些精细的活计,嘴里嘀咕一句,满脸挫败。蓝曦臣突然觉得他的样子有些好笑,然深吸一口气后,徒留寒气涩人。他静静在门口站了片刻,遂转身离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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